杜成超 劉忠和
【內(nèi)容提要】獨石口驛路是清代設置在蒙古草原上的五路驛站之一。獨石口驛路長城外驛站即口外六站為其北路。設置時，由于內(nèi)蒙古中部地區(qū)是草原地貌，故六站命名都為蒙古語地名。而今這條曾發(fā)揮了重要作用的驛路，除錫林郭勒站地名仍為人所知外，其余地名人們多不知其確指何處。筆者以在吸收前輩研究成果的基礎上，對獨石口驛路口外各站古今地名展開研究，希望能使今天的人們在閱讀文獻資料時，對內(nèi)蒙古中部地理了解更加細致準確，也為內(nèi)蒙古中部地方歷史研究出一份力。
【關鍵詞】獨石口驛站；古今地名；研究
獨石口驛路是清代設置在蒙古草原上的五條驛路之一，是中原通往今錫林郭勒草原、遠達今蒙古國的重要通道，是溝通內(nèi)地（特別是北京）與外藩蒙古的紐帶之一，在清代曾發(fā)揮了重要作用。對這條驛路的研究，除1979年金峰先生的《清代內(nèi)蒙古五路驛站》和1981年韓儒林先生的《清代蒙古驛站》兩文涉及外，目前未見其他專文探究。金峰先生文涉及該驛路口外六站時，主要梳理了各站站名的文獻來源并對有些詞匯進行了漢譯；韓儒林先生文涉及該各驛站時，對每站方位進行了探究，得出了大體的結論，是目前所見對該驛路研究著墨最多的文章。但是韓先生的研究結果多在相對較大的面上，沒有進行具體到點上的研究。有鑒于此，筆者在充分吸收兩位先生及其他前輩研究成果的基礎上，經(jīng)過廣泛查閱文獻，對此驛路口外六站進行了深入細致的探究，得出了它們今天各自所對應的相對較準確的地理位置。由于筆者學力所限，不妥和錯誤之處，敬請方家指正。
一、獨石口驛路的設置背景
康熙朝前期，為了鞏固北部邊疆地區(qū)的統(tǒng)治和加強對蒙古各部族的控制，康熙皇帝及清政府采取了許多措施。當漠西衛(wèi)拉特（額魯特）蒙古首領噶爾丹率部侵入喀爾喀蒙古后，康熙二十八年（1689年），清政府應喀爾喀蒙古的請求，與噶爾丹軍隊大戰(zhàn)于烏蘭布通（今赤峰市克什克騰旗境內(nèi)），清軍獲勝。康熙三十年（1691年），康熙皇帝親到內(nèi)蒙古地區(qū)參加多倫諾爾會議，將喀爾喀蒙古四部和內(nèi)蒙古一樣編為盟旗并對四部封建主進行冊封和賞賜，喀爾喀蒙古正式歸附清朝政府，成為大清藩屬。
隨后，清朝根據(jù)對噶爾丹戰(zhàn)爭的需要，作出從蒙古地區(qū)到北京設置五路貢道、沿途安設驛站的決定?？滴跞辏?691年）十月十四，康熙皇帝諭理藩院曰：“古北口、喜峰口外現(xiàn)各有五十家一村，設為驛站，自此至科爾沁等處，其間亦須照此例。于各旗內(nèi)察出貧窮之人，給與牛羊等物，使為產(chǎn)業(yè)，設立驛站，則貧者咸得生理，而各處亦免苦累。其傳問朝正諸王、貝勒、臺吉等具奏。”【1】(p559)為此，康熙皇帝與內(nèi)蒙古六盟各盟旗王公貴族進行了商議，在取得一致意見的基礎上，康熙三十一年（1692年）三月初七派“內(nèi)大臣阿爾迪、理藩院尚書班迪等，奉差往邊外蒙古地方，五路設立驛站，請訓旨。上曰：凡遇邊外事務，皆用蒙古馬匹，不但甚累蒙古，且恐事亦有誤。今設立驛站，雖費用國帑，日后于蒙古裨益良多，亦不致遲延誤事，最為緊要。特譴爾等料理，務加詳慎，必將確然不易，可垂永久之策，籌畫而行。”【1】(p566-567)阿爾迪、班迪等各率人員到籌劃安設驛站的地方進行勘察。在不到三個月的時間里，他們就向康熙皇帝提出了在內(nèi)蒙古安設五路驛站的具體方案，根據(jù)方案的具體內(nèi)容，康熙皇帝決定分兩批于兩年內(nèi)陸續(xù)安設完成。其中喜峰口驛站和殺虎口驛站兩路于康熙三十一年（1692年）安設，古北口、獨石口、張家口三路驛站于康熙三十二年（1693年）安設。這些驛站就是口外五路驛站或稱邊外五路驛站，簡稱蒙古臺站，有時也籠統(tǒng)叫作草地路。安設這些驛站的目的在于及時而有效地加強清朝中央和內(nèi)蒙古地區(qū)的聯(lián)系，是清朝設在內(nèi)蒙古地區(qū)的最快捷道路，是蒙古草原上的交通大動脈，也是內(nèi)外蒙古各盟旗王公到北京的重要通道。這五路驛站均以各驛站所通過的長城上的重要關口來命名。
獨石口驛路居中，由工部侍郎圖爾宸和侍讀學士喇賜負責安設。獨石口驛路分為兩部分，一部分是從北京到獨石口，分設八驛；另一部分是從獨石口到胡魯圖，設獨石口漢站一座、蒙古站六座。獨石口驛路總長一千四百一十八里，其中從北京到獨石口五百里，從獨石口到胡魯圖九百一十八里。這些蒙古站就是本文所探討的口外六站。
二、獨石口驛路口外六站站名及地理位置研究
獨石口驛路口外蒙古站共有六站，六站站名依次為奎騰布拉克、額楞、額默根、卓索圖、錫林郭勒、胡魯圖。清代《驛程》中記載：“出獨石口一百二十里至蒙古魁屯布拉克，二百三十里至額楞站，一百五十里至額墨根站，一百六十里至卓索圖站，一百五十里至西林果爾站，一百八里至呼魯圖站。皆蒙古游牧地方。”[①]由此知六站距離共為九百一十八里。
第一站奎騰布拉克，站名“奎騰布拉克”用字“從漢文《則例》卷三十二，‘獨石口驛站’。蒙文《則例》，作Kuitenbulag。‘奎騰布拉克’，蒙古語。‘奎騰’謂冷，‘布拉克’謂泉，合作冷泉，地有冷泉，故名。《會典》卷九八二，作‘奎屯布拉克’?！扼A程》，作‘魁屯布拉克’。均屬同名異譯。”【2】(p344注3)奎騰布拉克蒙古語，奎騰今天也譯寫作“輝騰、奎屯”等，意為寒冷的，布拉克意為泉水?！洞笄鍟涫吕肪砥咚奈遢d：“獨石口一道，……設蒙古站，其第一站奎屯布拉克，在察哈爾境內(nèi)。”[②]另《大清會典事例》卷五五九又載：“出獨石一百二十里至魁屯布拉克”[③]，說明奎騰布拉克在獨石口以北一百二十里的地方。
《口北三廳志》卷六《臺站》：“第一臺魁吞布喇克，額設馬五十匹、達夫五十家。內(nèi)撥正藍旗察哈爾二十家，鑲白旗察哈爾、克西克騰札薩克二十家。”【3】(p103)第一站驛馬、驛丁由正藍旗察哈爾、鑲白旗察哈爾、克西克騰札薩克三家提供，說明此站距離三地都不遠，應是在三地相鄰的地域范圍內(nèi)。
韓儒林對此驛站有研究：“查康圖，出古北口為Cilon Balgasun。十三排圖譯作齊倫·巴爾哈孫，譯言石城，即新圖K50石頭城子，南距獨石口三十七公里。其北Ulan Hoton，乾圖音譯作烏蘭和屯，譯言紅城，在上都河左岸，即舊圖NK50的大紅城子。其北Susai Boo，乾圖作蘇塞包，華言五十家。”【4】(p248)康圖是康熙年間地圖的簡稱，乾圖是乾隆年間地圖的簡稱。
《察哈爾省通志》卷四《疆域編之四》：“隰寧廢驛，清一統(tǒng)志在牧廠南界麻尼圖巖之北，土人稱呼齊倫巴爾哈孫。……曰石頭城，在縣東南十五里。……舊城原址建筑新土圍名曰石城堡。”【5】(p162)這里的縣指的是沽源縣。
《中國歷史地圖集》第八冊《清時期直隸地圖》上標有“魁屯布拉克”【6】(p7-8)，其地位于今河北省北部、臨近內(nèi)蒙古錫林郭勒盟多倫縣。
綜上所述，奎騰布拉克這個譯言冷泉的地方，筆者認為就是今河北省沽源縣高山堡鄉(xiāng)五十家子村，此地南距沽源縣城三十余里，恰位于上都河左岸，當?shù)睾恿?、湖泊較多，地勢相對平緩，利于設驛，符合以上各史料對奎騰布拉克驛站的描述。
第二站額楞，站名“額楞”用字“從漢文《則例》卷三十二、《會典》卷九八二及《驛程》，均作‘額楞’?！遁泩D》北二卷中下頁作‘厄勒兒’。蒙文《則例》作Ereng。”【2】(p344注5)額楞也常譯作“厄楞”、“敖楞”、“敖倫”、“額侖”等，額楞蒙古語意為“明亮多光彩的”。《大清會典事例》卷五五九載：“自魁屯布拉克二百三十里至額楞站”[④]?？筒祭耍ń?/span>沽源縣高山堡鄉(xiāng)五十家子村）往北二百三十里，大體在今正藍旗與克什克騰旗交界一帶。
《口北三廳志》卷六《臺站》：“第二臺厄楞，額設馬五十匹、達夫五十家。系克西克騰札薩克抽撥。”【3】(p103)說明此站在克什克騰旗西部附近。
清代余寀《塞程別紀》中載：“上都五里至雙塔，又十五里至趙耐漫蘇門泥叉喇，又十五里至墁綽可，又三十五里至額侖。”[⑤]韓儒林據(jù)此載得出“上都距額侖七十里”【4】(p250)的研究結論。趙耐漫蘇門泥叉喇蒙古語也寫作招奈滿蘇謨，招漢語意為百，奈滿意為八，蘇謨意為廟，招奈滿蘇謨即一百零八廟，現(xiàn)今正藍旗的五一牧場有一百零八廟，今仍名照蘇乃木城，據(jù)此則額侖（額楞）距五一牧場應在五十里左右。
距五一牧場北五十里的范圍內(nèi)有桑根達來鎮(zhèn)的名為“敖楞淖爾”的地方。筆者認為，此地即第二站——額楞，“敖楞淖爾”是“額楞諾爾”的另一種譯法，意為多水泡湖泊。該地位于今錫林郭勒盟正藍旗境內(nèi)，恰處207國道和105省道交匯處，附近有鐵路、高速公路穿過【7】(p138-139)。說明古今此地都是交通要沖，便于設驛。
第三站額默根，站名“額默根”用字“從漢文《則例》卷三十二，‘獨石口驛站’?！稌洹肪砭虐硕啊扼A程》均作‘額默根’。蒙文《則例》作Emegen。”【2】(p344注6)蒙古語emegen意為“祖母、老婦人”。
《口北三廳志》卷六《臺站》：“第三臺厄墨格忒，額設馬五十匹、達夫五十家。系阿壩垓札薩克抽撥。”【3】(p103)厄墨格也譯音為額默根，忒也寫做“臺或圖”，意為有，阿壩垓札薩克即清代的大阿巴嘎。韓儒林認為“額默根當在阿壩垓境內(nèi)。”【4】(p250)
據(jù)《內(nèi)蒙古自治區(qū)地圖冊》【7】(p136-137)和《內(nèi)蒙古自治區(qū)地名志》錫林郭勒盟分冊阿巴嘎旗地名圖【8】(p10)，筆者通過比對得出，今阿巴嘎旗查干淖爾鎮(zhèn)（鎮(zhèn)也叫蘇木）的額默根特就是第三站——額默根。額默根特地處查干淖爾湖東南50里，高格斯臺郭勒與怒格斯郭勒之間。額默根特東南方還有額默根圖，這里都是清時的驛站地。額默根特也符合《驛程》所載：“（額楞）一百五十里至額默根站，（額默根）一百六十里至卓索圖站”。
第四站卓索圖，站名“卓索圖”用字“從漢文《則例》卷三十二，‘獨石口驛站’?！稌洹肪砭虐硕啊扼A程》同。蒙文《則例》作Zhosutu。”【2】(p344注7)卓索圖蒙古語意為“黏土河”。
《清一統(tǒng)志》卷五四一載：“陰涼河在左翼東南一百五十里，蒙古名魁屯，源出卓索圖站。”[⑥]此處的左翼指阿巴嘎左翼旗。韓儒林對此有這樣的研究結論：“康圖達爾鄂謨(Dal Omo，滿文omo譯言湖)西，有魁屯必拉(Kuyitun Bira，譯言涼河)自西東來，流入此湖?？捅乩嫌斡蠯uyitun Giyamun，譯言魁屯站。”【4】(p250)
《口北三廳志》卷六《臺站》：“第四臺魁吞稿兒，額設馬五十匹、達夫五十家。由阿壩垓札薩克抽撥十家，阿霸哈納爾抽撥四十家。”【3】(p103)據(jù)以上所載，說明第四站站名有“卓索圖”和“魁吞稿兒”兩種稱呼?？鸵矊懽骺蹋晌腒uyitun Ghool，譯言涼河。也說明此站位于清阿巴哈納爾左、右翼旗和阿巴嘎旗相鄰地帶。
《中國歷史地圖集》第八冊《清時期內(nèi)蒙古六盟地圖》上明確標出卓索圖站【6】(p57-58)，地處陰涼河源頭，陰涼河今稱輝騰高勒。
筆者認為，此卓索圖站即今阿巴嘎旗洪格爾高勒蘇木的輝騰高勒，輝騰高勒就是魁吞稿兒的今譯，它位于國道207以西【8】(p10)。
水源充足是清代設驛的必備條件。額默根、卓索圖兩站雖均位于渾善達克沙地范圍內(nèi)，但高格斯臺郭勒流經(jīng)兩站間的沙漠地帶，便于路人中途補水。
第五站錫林郭勒，站名“錫林郭勒”用字“從漢文《則例》卷三十二，‘獨石口驛站’。 《會典》卷九八二，同。《驛程》作‘西林果爾’。蒙文《則例》，作Silin-gol。”【2】(p345注1)西林果爾，今多寫作錫林郭勒，蒙古語意為“高原上的河”。
《口北三廳志》卷六《臺站》：“第五臺西林稿兒，額設馬五十匹、達夫五十家。系西蒿齊忒抽撥”【3】(p103)，西蒿齊忒即浩齊特左翼旗，今歸屬于錫林浩特市。
韓儒林認為：“康圖錫林河左岸有Arcatu Giyamun，乾圖八排東一及《大清會典圖》卷二六二‘錫林郭勒盟游牧圖二’譯為阿爾察圖站，就方位、里程看，它就是西林果爾站。”【4】(p250-251)錫林高勒從錫林浩特郊區(qū)流過。筆者認為西林果爾站（錫林郭勒站）就是今錫林浩特市市區(qū)。此站因長期為扎薩克駐錫地，后又有貝子廟建于此，故以“錫林郭勒”揚名于外。
第六站胡魯圖，站名“胡魯圖”用字“從漢文《則例》卷三十二，‘獨石口驛站’?！稌洹肪砭虐硕?lsquo;珊魯圖’?！扼A程》作‘呼魯圖’。蒙文《則例》作Qulutu?！遁泩D》北三卷中下頁作‘吳魯圖’。”【2】(p345注2)胡魯圖蒙古語意為“車輪”。
《口北三廳志》卷六《臺站》：“第六臺莫敦沙哈圖，額設馬五十匹、達夫五十家。系東蒿齊忒抽撥。”【3】(p103)莫敦蒙古語意為“樹”、沙哈圖蒙古語意為“胡子”，莫敦沙哈圖是胡魯圖站的另外稱呼。東蒿齊忒即浩齊特右翼旗，今歸屬于錫林浩特市。
韓儒林先生指出：“在錫林河與大集林河之間，康圖有Orodu G.，乾圖譯作額羅都站。會典圖卷二六二錫林郭勒盟游牧圖二譯為額魯都站，當即呼魯圖站。”【4】(p251)額羅都、額魯都、呼魯圖都是胡魯圖的不同音譯。
《內(nèi)蒙古自治區(qū)地名志》錫林郭勒盟分冊《錫林浩特市地名圖》上有圖古日格蘇木（驛馬站）【8】的地名，即古時換乘驛馬的中轉站，筆者認為驛馬站就是第六站“胡魯圖”。胡魯圖地處錫林高勒下游谷地，是口外六站中最北一站，地勢較低，水源較豐富。此外從地圖上看第四、第五、第六三站幾成一條直線，說明三站距離適中且往來快捷。
通過對口外六站位置的確定和闡釋，可得出各臺站地大都是水源充足或牧場豐美之地。蒙古語地名多來源于當?shù)厥挛铮谝欢ǔ潭壬戏从沉水數(shù)氐孛蔡卣骱椭茉猸h(huán)境。六站站名中第一站奎騰布拉克、第四站卓索圖、第五站錫林郭勒直接以泉或河的蒙古語詞匯命名，反映出三站范圍內(nèi)水源充足，水源豐富是設站的必備條件之一。剩余三站也因其各自區(qū)位優(yōu)勢而得以設驛。另外由六站所處位置可知，獨石口驛路口外蒙古六站，現(xiàn)在除第一站奎騰布拉克在今河北省管轄范圍內(nèi)外，其余五站均在今內(nèi)蒙古錫林郭勒盟境內(nèi)。
三、獨石口驛路口外六站的研究總結
獨石口驛路是清代五路驛站最中間的一條驛路，是遍布蒙古草原的交通信息傳遞網(wǎng)絡重要組成部分之一。設立驛站目的在于及時通報軍情，傳遞官府公文，運送使臣官吏。設立初期，驛道、臺站尤為重要，邊防有了軍情，不分晝夜，由臺站可快速騎馬向京師匯報，朝廷下達旨意，亦通過驛站快速傳遞。康熙三十五年（1696年），康熙帝第一次親征噶爾丹，就是沿此路北上并返回的。“（三月）丙寅，上駐蹕獨石口城內(nèi)”【1】(p683)、“（三月）癸酉，上駐蹕揆宿布喇克地方。諭兵部、理藩院，朕回軍時，必由此路。應將隨軍米糧量留蹕揆宿布喇克，則目前車輛既輕，而回京時取米亦易。”【1】(p685-686)揆宿布喇克即奎騰布拉克，說明此驛路在彼時發(fā)揮了重要作用。
清代，獨石口驛路口外六站一直發(fā)揮著它通報軍情、傳遞公文的職能。“以后，由于阿爾泰軍臺的設立，清廷官員去喀爾喀蒙古一般就不再走此路了。但作為錫林郭勒盟部分扎薩克旗蒙古王公入京朝貢、年班的主要線路，在清代一直發(fā)揮著作用。”【9】(p232)由此可以看出，獨石口驛路口外六站的作用，并不單單在于軍事方面，還在加強滿、漢、蒙等各民族間互相聯(lián)系、加強中央與邊疆地區(qū)（特別是錫林郭勒盟各旗）的關系等方面發(fā)揮著積極作用。
民國以來，交通方式發(fā)生重大改變。傳統(tǒng)的驛路被近代化的交通工具和通信方式所取代，驛路及驛站的作用及地位不斷下降，最終退出歷史舞臺。民國時期獨石口驛路地區(qū)劃歸察哈爾省管轄。在獨石口驛路的南段地區(qū)，“至沽源通各縣路，……東北行，經(jīng)梳妝樓、王村，可達多倫。西北行高山堡，可通寶昌。……路皆平坦可通汽車”【5】(p269)，獨石口外第一站“奎騰布拉克”就位于高山堡附近。“寶昌有張多汽車路。……經(jīng)白狗子、九連城、二號、三號等處入左翼蒙古境”【5】(p258)，正藍旗中南部時屬寶昌縣，第二站“額楞”周邊有便利的汽車路，可推出驛路已被汽車路所取代。通信方式中“沽源有電話分所一處，民國十九年設立，可通省垣及本省各縣”【5】(p275)，說明此時該地區(qū)已不再使用落后的驛路方式。而獨石口驛路北段地區(qū)深入蒙古草原，隨著清政府的覆滅蒙古王公入京朝貢、值年班的終結，驛路、驛站制度已崩潰?？赏茰y出北段驛路已荒廢不用。通過上述所述可知獨石口驛路及其口外六站此時已成為歷史。
筆者探討這條曾在內(nèi)蒙古中部草原上發(fā)揮重要作用的驛路，特別是把蒙古語命名的驛站與現(xiàn)今多用漢語表述的地名相互對應起來，為反映這條驛路站名的變化和人們對歷史文獻的理解和研究，提供新思路，使人們能更好地了解和認識內(nèi)蒙古中部社會歷史的變遷，為內(nèi)蒙古中部地方歷史的研究出一份力。
[①] 金峰《蒙古史論文選集》（第三輯）第345頁注釋三，呼和浩特市蒙古語文歷史學會編印1983年版。
[②] 《大清會典事例》卷七四五，清·昆岡·光緒二十五年八月石印本。
[③] 《大清會典事例》卷五五九，清·昆岡·光緒二十五年八月石印本。
[④] 《大清會典事例》卷五五九，清·昆岡·光緒二十五年八月石印本。
[⑤] 清王錫祺《小方壺齋輿地叢鈔》塞程別紀卷，南清河王氏·光緒三年序排印本。
[⑥]清穆彰阿、潘錫恩等《大清一統(tǒng)志》（第十二冊），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1月版。
【參考文獻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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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2]金峰《蒙古史論文選集》第三輯[C] .呼和浩特：內(nèi)蒙古大學出版社，1981.
[3]《口北三廳志》[M] .臺北：成文出版社，1969.
[4]韓儒林《穹廬集》[M] .石家莊：河北教育出版社，2000年.
[5]梁建章《察哈爾省通志》（第一冊）[M] .鉛印本1935.
[6]譚其驤《中國歷史地圖集》[M] .北京：中國地圖出版社，1996.
[7]《內(nèi)蒙古自治區(qū)地圖冊》[M] .北京：星球地圖出版社，2012.
[8]《內(nèi)蒙古自治區(qū)地名志——錫林郭勒盟分冊》[C] .內(nèi)蒙古自治區(qū)地名志編委會，1987.
[9]亦鄰真.張久和等《內(nèi)蒙古歷史地理》[M] .呼和浩特：內(nèi)蒙古大學出版社，1993.
作者簡介：
杜成超 男 漢族 1987年3月生 河北省邢臺人。包頭醫(yī)學院2011級專門史專業(yè)碩士研究生。
劉忠和 男 漢族 1968年9月生 內(nèi)蒙古烏蘭察布人。包頭醫(yī)學院教授、博士，包頭醫(yī)學院圖書館副館長，長期從事區(qū)域社會史特別是內(nèi)蒙古地方歷史的研究。
